石獅童裝批發市場店鋪
一個處于勞動密集型產業低端的小鎮,面臨生產方式、勞資關系的多重升級。但這樣的焦慮,至今每年都在重復上演。我2月23日離開家的時候,看到家門附近的幾家內衣廠門口擺出的招工帖,在當今這樣互聯網時代,顯得如此老舊和無奈。
實際上,早在2004年,陳店就成了中國內衣名鎮。此前有內衣廠的廠主大膽估算,陳店文胸的產銷量占全國的60%以上。聽起來,這是一個多么壯觀和令人激動的數字,等于是中國每五位女性中,平均就有三人穿戴的是陳店出產的文胸。
資料顯示,陳店鎮有內衣文胸生產企業528家,其中規模以上23家,民營企業數量占整個行業比重的98%以上;擁有內衣文胸商標550個,各項專利60多件,自主知識產權初具規模。2003年,文胸內衣企業創造的產值達12.5億元,文胸從業人員達4萬多人。
陳店生產的內衣檔次較低,真正有規模的內衣企業依然只有幾家。每年的年終和年后期間,陳店會倍感焦慮,這其中的原因,可從我老媽的工作經歷說起。
老媽是地道的潮汕婦女,一人將我們兄妹三人拉扯到上大學的費用,靠的就是去朋友內衣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打工所得。
老媽所在的內衣廠是典型的家庭作坊式生產,廠主是老媽熟悉的一個朋友所開。這里工資是如此透明,甚至精確到了秒,以一厘錢為單位計算。記得老媽為讓我知道打工的辛苦,跟我強調,內衣的質量跟海綿壓模的時間長短直接掛鉤。一個低檔的內衣,一般只壓80秒,中檔內衣是150秒,高檔的則是200秒以上。相應的售價,也標記為10秒鐘9厘錢,100秒9分錢。
此前,老媽所在的家庭作坊有4~6臺機器同時運轉,在機器壓出一批海綿的時間里,工人確保裁剪出上一批待壓的料。裁剪一個文胸,需要張合剪刀8~9下,耗時8~9秒。內衣廠的生產環境雖然談不上惡劣,但這里工人隨時可能離職、被欠薪,老板隨時可能拿不到訂單、發不出工資。兩種情況交替存在、不斷輪回,讓勞資雙方都陷入焦慮。
我上高中的時候,老媽已離開那家內衣廠,跟著她離開的還有工廠其他阿姨。老媽說,內衣廠已發不出工資了,由于廠主是她們的朋友,礙于面子,大家離開的原因都沒有直接點出是“拖欠工資”。
直到我現在出來工作,這家作坊雖然還能勉強維持,但當年欠老媽以及其他阿姨們的工資依然沒發齊,只是每年年終,老媽拉上之前一起打工的阿姨們,以看望廠主的名義,在談話間不經意提一下當年欠薪的事,廠主還能還上一部分欠薪。
又是一年年終,老板們要擔心有多少工人走了就不回來,要盤算給工人們發多少工資才能挽留住他們,要籌謀年后大概還要招多少人
過完年后,在陳店經常可以看到這樣一個場景:老板們弄張大紅紙,在上面用毛筆寫上招工的職位以及要求、待遇,將其貼到桌子上,擺放在廠房門口,再在桌子上面擺上幾個桔子,讓路過的人知道這里在招人。
勞動密集型產業,工人很重要,陳店常住人口近14萬,外來務工人員或占1/4,來自湖南、湖北的人居多。為留住工人,工廠無論大小,都會壓工人一個月工資,或者每個月壓一點,到年終再結賬,也有到年終一次結算的。這種方式被工人們默認,但因為沒有書面契約,當工人需要辭工,或當老板獲得的訂單跟不上工人的工作量時,矛盾就產生了。
今年回家,飯桌上又問起老媽當年所在內衣廠所欠的工資,老媽說,當年所欠的2萬元至今還差2000元。老媽感嘆道,那家內衣廠目前僅勉強維持,“老板的幾個孩子上完初中后,就沒再繼續讀書了,在家幫忙。”
如今,我和哥哥、姐姐已出來工作了,老媽依然沒閑著,去了另一家內衣廠幫忙,老媽說,內衣廠的女主人是媽媽很要好的一個朋友,工作自由。
至于工資怎么算?老媽表示,還是老樣子年終結算一次,對老媽這樣不用賺錢養活子女的人來說,年終結算一次可能并不成問題,而對于其他工人來說,這樣的方式似乎沒有人情味,但對老板們來說,這樣的方式卻是阻擋工人流失的最好辦法。
一個處于勞動密集型產業低端的小鎮,面臨生產方式、勞資關系的多重升級。但這樣的焦慮,至今每年都在重復上演。我2月23日離開家的時候,看到家門附近的幾家內衣廠門口擺出的招工帖石獅童裝批發市場店鋪,在當今這樣互聯網時代,顯得如此老舊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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