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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0日上午,公安南開分局出動近百名警力,武裝押解王鳳靜等29名被告人前往法庭進行公開宣判。南開區人民法院分別以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開設賭場罪、故意殺人罪、聚眾斗毆罪、非法拘禁罪、容留他人吸毒等罪名一審各判處該案被告人王鳳靜、王云鋼有期徒刑20年,并處罰金。該案其他27名被告人也分別受到相應有期徒刑的懲處。
這一黑社會性質組織之所以進入警方視線日凌晨發生在南開區王頂堤水產批發市場內的一起聚眾斗毆案說起。
當天凌晨3時左右,幾輛出租車魚貫駛入王頂堤水產批發市場。一名30歲左右的男子迎向來車,向下車的兩名男子低聲打著招呼:“清哥、龍龍,你們來啦!”被稱作“清哥”的男子一邊回應,一邊向那男子問道:“利利,你說的是哪一家?”隨后三人小聲耳語,利利伸手指點遠處正在批發養殖蝦的一個攤位后,便與“清哥”一起消失在黑暗中。而那名叫“龍龍”的年輕男子則走向一輛出租車,向車內一個面色陰沉的男子匯報情況。片刻之后,那男子開門下車,站在原地揚手一揮,剎那間幾輛車的車門幾乎同時打開,十五六個描龍刺鳳、兇神惡煞般的男青年沖下出租車,紛紛抽出砍刀、鎬把、棒球棍等家伙,在那為首男子的帶領下,眾人沖向那家發貨的攤位,不由分說向攤主李某夫婦、伙計和搬運工刀棒追打,正在攤位前進貨的客戶張某也未能幸免。李某等人被這突來的變故嚇呆,面對這群如狼似虎的惡人,哪還有抵抗之力,轉眼間便被打翻在地血流當場。那伙人仍不罷休,在帶頭男子的指揮下,將攤內價值數萬元的鮮蝦等貨物統統砸毀,隨后逃離現場。李某等人身上多處受傷。過了好一陣,被打蒙的李某才清醒過來,他明白,自己遭此一劫是因為得罪了“二姐”。
“二姐”名叫王鳳靜,也有水產批發攤位,還兼營運輸生意。平日,她并不在市場里參與經營,而是雇了外號“利利”的河南人高勝利代其管理,并向其他攤位收取運輸水產貨物的費用。被打的李某所經營的養殖蝦便是由“二姐”承運的。事情的起因源于7月2日的上午9時,由于李某的貨物沒有按時運到,于是找高勝利要求減免運費,結果二人產生爭執。事后,高勝利通過與“二姐”一起共事的“清哥”劉樹清將此事轉告“二姐”,稱李某總對運輸問題不滿,從中攪和,運費也收不上來,得辦一辦他?!岸恪蓖貘P靜得知后大為光火,遂找到相好陳戈密謀如何“修理”李某。
得知李某在市場內“乍刺”后,陳戈馬上聯系兄弟王云鋼著手擺平此事。王云鋼這個人外號“疤痢鋼”,是個厲害角色,接到消息馬上糾集了一幫人準備收拾李某,隨后便發生了前述一幕。
水產批發市場的聚眾斗毆案發生后,南開刑偵屬地責任區大隊迅速介入案件偵查,然而在調查取證過程中,辦案刑警遇到了從沒有過的阻力。走訪中許多目擊者和知情人紛紛回避調查,不愿出面指證或提供證據,李某指證“二姐”系幕后主使雖然理由充分,卻沒有證據依托,案件陷入膠著停滯狀態。而此時情急中的李某看到案件沒有明顯進展,先后給“天津警務網”局長信箱以及“全國打黑辦”信箱發送舉報郵件,反映自己受害的情況,并在郵件中提及到“二姐”等人豢養眾多打手、暗中開設“二八杠”賭場等問題。
這封舉報信幾經輾轉,于9月17日經天津市打黑除惡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轉至公安南開分局,要求對信中反映的情況進行查處。信中提到的開設賭場問題恰恰打開了警方的突破思路。2009年9月23日,分局領導決定將此案交由專業打擊黑惡勢力的分局刑偵二大隊接手,在前期受理的李某被打這起聚眾斗毆案基礎上,重新接待被害人李某夫婦,并對現場進行實地勘察和走訪。
確定偵破思路后,刑偵二大隊專門成立專案組,調集精兵強將開展工作,很快摸清了“二姐”王鳳靜與陳戈、王云鋼等人的底細以及相互間的聯系。經查王鳳靜天性好賭,早在2005年便在和平區一賭局上結識了陳戈。陳自小劣跡斑斑,從十七歲起便因盜竊、擾亂公共秩序、故意傷害等罪名被多次處理。2000年刑滿釋放后不思悔改,棲身在地下“二八杠”賭局中充當看場打手角色。而王云鋼與陳戈則是“發小”,雖年齡比陳小了5歲,“江湖資歷”卻比陳有過之而無不及。2003年6月刑滿釋放后,陳戈及時籠絡收留了他,將他引薦至賭局混飯吃。知恩圖報的王云鋼自此視陳戈為大哥,甘愿為其鞍前馬后、俯首聽命。
自從陳戈與王鳳靜勾搭到一起后,二人趣味相投,隨后憑借多年賭局里的經驗,自立山頭,開設起“二八杠”賭場。2005年,陳戈、王鳳靜、王云鋼招兵買馬開設的賭場開張納客,對外號稱“賭博公司”,陳戈號稱“老大”,賭場由王云鋼負責日常事務,糾集了劉軍、成臻、李彬、郭亮、李文龍、李潤隆、張平濤、楊福利、王健、劉偉成、李川、張健、韓勇、侯瀚文、孫望、方廣順等社會閑散的刑滿釋放、吸毒及無業人員加入賭場服務并充當看場打手。劉樹清、楊明等人負責為賭場收取贏利抽頭,外號“芬姐”的房淑芬專門負責招攬參賭人員。為了逃避警方打擊,他們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先后在本市南開工業園、王頂堤某歌廳,紅橋區青年路某廠房、銀杏公寓小區,河西區某賓館歌廳,河東區十五經路某平房、魯山道松陽里、真理道等多處地點非法開設“二八杠”賭場。從“公司”成立之初他們就對外吹噓其設立的“二八杠”賭場是天津市規模最大、最成功的賭場。陳戈、王鳳靜、王云鋼等人在開設賭場過程中,為獲取更多的非法經濟利益,將賭場部分贏利作為工資發放給手下,設置了嚴密的組織結構,專門高薪雇人負責做飯等雜務,一時間賭場竟干得風生水起、有聲有色。
然而即使承諾再好,招牌再響,賭場也是一個會吃人的銷金窟。在賭場負責做飯的中年婦女李某,目睹賭桌上重金豪賭,深受迷惑參與其中,結果輸錢達20余萬元而傾家蕩產,借債、借高利貸后無力償還,甚至連房屋都準備抵押,最后被逼無奈跳河自盡。
2009年7月8日23時許,陳戈、王鳳靜、王云鋼指使李文龍、張平濤、成臻、韓勇、張健、方廣順等六人駕車竄至本市河東區中山門二段一牌館,將欠王鳳靜賭債的女被害人劉某強行帶至車上,使用暴力逼迫劉償還賭債,致劉頭面部受傷。
盡管賭局背后充滿了血淚,但這些受害者懾于陳戈、王云鋼等人的淫威,害怕報復,不敢站出來控訴這伙惡棍。專案組在了解到線索后,不厭其煩反復登門,采取多種策略開導受害人出面指證陳、王一伙的罪行。經過不懈努力,專案組終于打開了缺口,仿如利劍直插該黑社會性質組織的要害,并一舉查清了以陳戈、王鳳靜、王云鋼為組織者的黑社會性質團伙多次通過暴力、威脅、恐嚇等手段,實施開設賭場、聚眾斗毆、故意傷害、非法拘禁等一系列違法犯罪活動事實。在固定大量證據后,專案組決定全面實施收網。2010年1月21日收網行動全面展開,涉案團伙成員劉樹清、成臻、李文龍、李彬、郭亮等十余名犯罪嫌疑人相繼落網。辦案民警乘勝追擊,勢如破竹,隨著審訊的不斷深入小艾熊童裝批發零售店地址,不僅徹底查明了水產批發市場聚眾斗毆案件的來龍去脈以及開設賭場等犯罪事實,且令一起沉寂數年的故意殺人案件浮出水面。
2005年12月22日22時許,賭博人員“奎子”到陳戈、王鳳靜等人開設在南開區工業園的“二八杠”賭場內賭博。參賭過程中與賭場發生矛盾,“奎子”自恃在社會上“有一號”,絲毫沒把陳、王等人看在眼里,當場將賭場牌桌掀翻、物品砸壞后揚長而去。王鳳靜表面服軟,暗地懷恨在心,事后與陳戈、王云鋼等人密謀找回面子并欲借收拾“奎子”之機在道上揚名。同年12月25日凌晨2時許,陳戈與王云鋼糾集劉軍、劉立志、邢繼水、張強等人,攜帶數支“五連發”、“雙管”獵槍,駕兩輛汽車竄至“奎子”居住的河北區宇緯路某小區附近堵截守候。凌晨3時許,“奎子”走出小區搭乘出租車欲外出時,陳戈、王云鋼等人分別駕車對其圍堵,“奎子”見勢不妙下車逃跑。王云鋼、劉軍隨即跳下車用“五連發”、“雙管”獵槍近距離向其開槍射擊?!翱印敝袠屖軅篚咱勌舆M小區,陳戈與王云鋼持槍追至一樓門前,見“奎子”不支倒地,仍繼續向其身上開槍。之后陳、王等人駕車逃離,重傷的“奎子”因遭槍擊致雙肺、心臟破裂致失血性休克死亡。
自從滅掉了“奎子”,陳戈、王鳳靜、王云鋼一伙聲名鵲起,成了“江湖”上的風云人物,其賭場生意愈發興隆,日均非法獲利達十余萬元。一些閑散混混視該團伙為神明,紛紛投靠。此時的陳戈、王鳳靜等人為獲取更大利益,通過開設賭場、在水產市場壟斷經營等方式積蓄錢財、豢養打手,采用暴力、恐嚇等手段實施違法犯罪活動,以黑護商同時以商養黑,將非法所得用于違法犯罪活動和維系組織的生存、發展,明顯具備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經濟特征,組織頭目陳戈、王鳳靜、王云鋼等人還利用非法所得購買奧迪、寶馬、奔馳等名車并收購網吧等固定資產,更頻繁前往澳門賭場豪賭。
其間,“二姐”王鳳靜為拉攏、控制其組織內成員,伙同陳戈分別以為團伙成員過生日、接風、慶祝圣誕節為名義,先后三次在本市河西區某酒吧包廂內開party,并向小弟們提供冰毒及吸毒工具,容留眾人吸食毒品。
另外陳戈等人定下“幫規”,團伙內不論誰有“事”,都由組織出面進行解決。2009年7月一天晚上,陳戈為給一女友的親屬追討個人債務,糾集組織成員李潤隆、王健、孫望等人駕乘兩輛汽車竄至河東區某小區債務人孫某住處,先將其騙至小區門口,后指使李潤隆、王健、孫望將其架上車。在車內對孫某進行毆打、威脅,并由李潤隆駕車將孫某挾持至本市東麗區一汽車修理廠內繼續毆打,直至其答應籌錢還款后才將其放回。
團伙成員齊弘受他人所托,欲排擠南開區某小區樓下一經營個體餐飲人員攤位。陳戈得知此事后,隨即糾集組織成員劉樹清、成臻、李彬等十余人于2009年7月7日16時許,手持砍刀、棍棒竄至該小區樓下滋事,誤將同樣在此經營個體餐飲的被害人路某母子認作報復對象,砸翻其攤位,并持刀棒對被害人母子進行毆打后逃逸。諸如此類惡行不勝枚舉。
在掌握該黑社會性質團伙欺壓殘害群眾,稱霸一方,嚴重破壞經濟、社會生活秩序,在一定區域內造成惡劣影響的大量犯罪事實后,警方連續出擊,對該團伙主犯及其他涉案人員全面抓捕。2010年4月22日,辦案民警獲取主犯王云鋼出現在河西區天津灣廣場的線索后,迅速出擊將其抓獲。同年8月31日,專案組遠赴內蒙古某旗,將畏罪潛逃藏匿于該處的“二姐”王鳳靜緝拿歸案。至此,這個黑社會性質組織的29名成員全部落網,“南開二姐”黑社會性質組織這顆毒瘤被南開警方徹底鏟除。